少儿动物小说热销但为何未成主流？

    动物小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并不会因时间地点变化而失去光彩。

    经过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酝酿、八九十年代发展，国内当代动物小说逐渐成熟起来，部分作品一度引发热销狂潮。如沈石溪动物小说浙少版《狼王》长踞童书畅销版前10位，童趣再版《红豺》一年半时间销量20万册，中少总社版牧铃的“艰难的归程”系列自出版后累计销量也已逾60万册。

    但相较校园小说等，动物小说仍未能做到“百花齐放”并成为儿童文学主流。动物小说何以受到读者喜爱？又何以没能在市场上全面铺开？当前出版环境下，应如何推进少儿动物小说的出版？

多元化审美走“热销”

    动物小说多以阳刚凝重的格调呈现，如沈石溪动物小说就被学界评为“以动物为载体来演说人情世事”，并“表现生命之痛苦”，在当下以轻松愉悦为主格调的儿童文学出版大背景下，动物小说何以受到读者喜爱？

    首先这与读者日益多元化的阅读需求有着紧密关系，不管是轻松愉悦的校园小说还是厚重的纯文学作品，都能带给不同需求的读者以享受，正如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副社长孙建江所言，“小读者需要不同类别的审美诉求。需要轻盈，也需要凝重；需要温和，也需要力量；需要幽默，也需要冷峻；需要抒情，也需要疾呼……儿童世界不可能游离于整个社会。让他们在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时候知道一点成人世界的状况不是什么坏事。”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儿童文学》杂志副主编孙彦也认为，动物小说所独具的知识性、趣味性与传奇性，能带给读者尤其少年儿童读者以别有滋味的审美感受。

    而从儿童教育层面来说，孩子在成长中不仅需要接受完美的正能量，也需要逐渐认识真实的社会表现。动物小说中所表现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社会是相通的。童趣出版有限公司总经理侯明亮以卢梭《爱弥尔》中的教育故事为例，认为“随着年龄增长，有必要让孩子知道人类社会有如自然社会一样，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不管你是否表现出来，它都是客观存在的。”同时他还认为孩子天性本身是最接近动物的，如果有好的动物小说，孩子应该不会排斥。

    当然，作品受读者喜爱，最基本的前提是其优质的文本质量。纵观畅销榜前列的动物小说，不管从内容还是技巧上，都无一不显示出过硬的基本功与扎实的生活基础，并且体现出它的独有特色。侯明亮告诉记者，沈石溪的动物小说作品他几乎都仔细读过，他认为优秀的动物小说不在于动物是否凶猛还是温柔，而是在于这类动物群体的描述有无新的感悟、新的挖掘与新的视角。“动物是有思想的，他对人所散发的喜怒哀乐是有感悟的，有时它能通过你的一个眼神就能觉察到。”孙建江总结优秀动物小说作品的特点时说道，“有人物性格、有故事、有悬念、有场景、有寓意的动物小说最受小读者喜爱。”

    除沈石溪作品外，接力出版社少儿部编辑邓文华认为黑鹤作品中“冲破传统的认知和感觉模式”的陌生化叙事特色也让其作品充满了“令人深信不疑和反复玩味的魅力”。而另一位作家牧铃的动物小说，也有其独特之处，孙彦介绍，牧铃就像是人和动物之间的沟通者，他以一个朋友的平等身姿，进入动物世界，亲身体会动物的喜怒哀乐，探索人与动物唇齿相依的关系，并提出了“自然”“回归”的深刻主题。

市场铺盖受限于题材

    动物小说受到读者欢迎，但主要集中在沈石溪、黑鹤、牧铃等少数作家作品中，并没有形成如其他儿童文学板块一二三线作家作品“百花齐放”现象，究其原因，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优质动物小说的作家一般都有与动物长期接触的特殊经历。如沈石溪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扎根在云南原生态森林中，“不是你在动物园看动物就能了解的，动物的一举一动、群体状态，都需要你耳濡目染才能了解。” 侯明亮表示，“当然，要写出精彩作品，还需要有兴趣爱好与能力。” 邓文华认为，作家本身传奇性和故事性的经历也能无形中带动其作品的影响力。

    其次，创作动物小说的天赋意识。邓文华认为，能创作出优质动物小说，还与作家的天赋和意识有着紧密关系。“只要愿意，当下的生活环境还是可以允许很多人走入大自然跟动物接近的，现实中养动物的人也不少，但并没见那么多的动物小说家从中诞生。所以说，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现象。”

    再次，从作品体裁来说，中少总社《儿童文学》中心副主任汪玥含认为，“我觉得动物小说在任何时代都不可能占据主流，它就是类型小说中的一种类型而已，它只是有固定的读者群。”

    孙建江则立足儿童文学发展规律的宏观角度认为，文学种类不宜类比。“一段时间这样的种类更受读者喜欢，一段时间那样的种类更受读者喜欢，很正常。正如诗歌的销量未必都能超过小说，但诗歌肯定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没有必要让什么都成为主流，顺应文学发展的规律就好。”

“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对于动物小说发展前景，业内人士都认为优质作家作品仍然会热销下去，并继续持乐观态度。汪玥含说，国内动物小说的出版高潮已经过去，但前景依旧很好，动物小说和任何一种类型小说一样，有特定的阅读人群支撑着。

    而在具体出版上，孙建江表示，浙少社除力推沈石溪作品外，也会推出其他作家的动物小说。“这在我社即将推出的由沈石溪主编的‘动物大战僵尸’书系中大家会看到。”童趣则在2013年年初刚刚再版沈石溪作品《五彩龙鸟》。

    不管是旧作还是新作，各社也极尽创新。如黑鹤作品大本营接力社于今年仍会推出黑鹤新作，“不再写藏獒，题材上有了很大突破，写作手法也会做出大胆的尝试。”邓文华表示。而中少总社则于今年1月刚刚推出牧铃《艰难的归程》和《丛林守护神》的修订版，“作者对这两本书的部分情节做了修改，一些细节得到了充盈，文字也进行了重新加工，最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牧铃亲自为这两部作品绘制了大量素描风格的插图，生动、准确、传神地为读者展示了作者心目中的‘阿蓬’等形象。”除此，该社还将推出牧铃另一套动物小说“一个人的牧场”系列（含《铁角》《黑狼》《傀儡》《火驹》）。

    “驻足中外文学史，描写现实场景或愉悦轻松的小说，随时间地点变化，可能就会变得不合时宜，而动物小说相对来说，是永恒的，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并不会因时间地点变化而失去光彩。”侯明亮不无感慨地说道。也许，这是动物小说最大的魅力吧。